我就直说了,国内有能力像香缇莫那样去诠释歌曲的,我认为是没有的。即使是韩红,也达不到这个水平。而国外像香缇莫这样的歌手,却有很多。
这不仅仅是技术的问题。韩红、黄绮珊这些歌手,如果论声乐技巧,其实并不差,但是听着国内这些顶级的、算是“国家队”的歌手,总给我一种非常累的感觉。
国内的歌手,从现阶段来看,主要分为两类。一种是用苦大仇深的劲去感动人的,像韩红很多歌都属于这一类。另有一种则是彻底娱乐化的,拿音乐当商品出售,这类歌手就太多了,不一一列举。然而,极少有那种平衡良好音乐技巧、音乐风格和个人魅力的歌手。这种歌手能让技巧、音乐风格和自己的人格融洽得如同一个整体。
窦唯大概可以算一个,只是他后来玩的有点像实验音乐。像是近些年的作品,上台把《兰亭集序》从头到尾念了一遍,音乐确实很好,但窦唯已经走出流行领域了。
在流行音乐这个领域,出色的还很少,或者说,没有像香缇莫那样能够游刃有余驾驭声乐技巧的歌手。可能我孤陋寡闻,但我确实说不出来有哪个歌手能做到。黄绮珊的技巧不错,但她的技巧经常大于风格,这就导致黄绮珊的歌总有“炫技”的感觉。
梁博当然不错,可他再唱下去,我总感觉会走上知识分子式的演唱,而且梁博也没到大师级,他唱歌更多还是给人一种较劲的感觉。
这种较劲的感觉,不服输的感觉,一方面很动人,但另一方面却让我们的歌手和观众都有一种非常累的感觉,我们始终学不会放松。
也许,这就是我们审美习惯的一部分。
韩红参加许知远的《十三邀》时,我也感觉到韩红身上有很沉重的东西,她无法放松。韩红做公益当然令人尊敬,但这和音乐还是两回事。
所以当这次《歌手》舞台上,本地歌手被外来歌手“虐爆了”的时候,韩红发了条微博,“我是中国歌手韩红,我请战!”
说实话,看到这个,我的第一反应是尴尬,而不是感动。有人觉得很感动,觉得收拾洋人还得是国家队!我却没觉得有什么好感动的,因为音乐最重要的目的,其实是愉悦观众,让观众享受这个审美过程。音乐不能成为一种竞技,所以不能用战斗去理解,它不像踢足球那么简单。
这感觉就像是曾经的国家队“后腰”李铁看到现在的男足太不争气,说个“李铁,我请战!召必回!”一样令人尴尬。虽然类比不完全正确,韩红的道德情操与李铁无法相比,但用一种很“重”的方式,把音乐当成战场,总感觉哪里不对劲。
不仅是韩红,像曾一鸣、江映蓉、娄艺潇这个层级的,也纷纷要求“出战”,这就更加尴尬了。我猜他们大概只看了杨丞琳、海来阿木的那段,没看到国外歌手的演绎,所以才这么自信。
还有人说,必须得让窦唯、李娜上场,这俩人一佛一道,来首《大悲咒》准能让国外歌手哑口无言。
但我依然认为,音乐是艺术,不是修罗场,更不是去“收拾洋人”的擂台。
享受音乐就够了,我觉得香缇莫唱得确实好,无可挑剔。但如果老让我听这一类的歌曲,我也无法深刻共情。可能归根结底,我还是一个中国人,这里没有民族主义的意思,而是我的文化基因,可能更欣赏本土性的艺术表达。像《IAin’TGotYou》这一类的歌,实话讲,我觉得歌词相当一般。但人家唱得确实好,音乐性方面无可挑剔。
说了这么多,其实大部分人并不在乎音乐,他们只是想赢,只是想“扬我国威”。从他们集体社会性扼杀了李云迪这个钢琴天才的时候,我就知道,此后聊什么音乐都是瞎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