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 注:本文有剧透
电影《刺猬》由郑执小说《仙症》改编,由顾长卫执导,葛优和王俊凯领衔主演。影片讲述了一个从异类视角出发,聚焦“疯癫”与“理性”的故事。
周正(王俊凯 饰)是一个口吃且被视为异类的少年;而他的姑父王战团(葛优 饰)在他人眼中则是一个“神金”。
王战团的行为举止非常怪异。他会闻烟借味、指挥刺猬过马路,甚至模仿《海底两万里》的飞鱼插上大葱试图飞翔。他讲述自己光荣的海军潜艇兵经历可能只是幻想的产物。然而,不论家人是否理解,他都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,不被社会的框架所定义。
尽管王战团表现得像疯子,但他也展现出超乎常人的睿智和理性。比如,他高超的棋艺,一边看书一边下棋仍能赢得比赛;他坚持自我身份,不让周正称呼他为“大姑父”,而是直接叫“战团”;他对社会规范和不合理行径有着深刻的质问。家人和社会难以理解他,而他也不试图争取他人的理解。
在法国哲学家米歇尔·福柯看来,疯癫并不是固定的疾病状态,而是随着历史和社会变迁而变化的概念。启蒙运动之后,理性逐渐成为社会构建的力量,而那些不符合标准的人则被视为“不正常”并受到排斥。
王战团并非真的是“疯癫”,只是他的行为偏离了社会对正常行为的期望。他的家人视他为需要治疗的精神异常者,采取了一系列控制措施,比如给他下安眠药,使他长期处于睡眠状态;赵老师(任素汐 饰)作为社会迷信和权威性的象征对他进行压迫。然而,王战团并未屈服,他通过轻蔑的态度和言辞挑战赵老师的权威。
周正也是一个被视为异类的人物,在学校中因口吃而遭遇霸凌,饭盒里被同学扔进粉笔,面对父亲的责备和殴打,他的处境更加艰难。周正与王战团一样有着倔强的性格,但这种倔必须付出代价。父母和外界对周正的规训从未停止,甚至达到体罚的地步。
王战团和周正的人生仿佛都被“卡住”了。最终,王战团被送进精神病院,而周正则被规训成了一个“正常人”,融入了主流社会秩序。然而,电影对此的呈现显得有些轻描淡写。周正通过为王战团打电话报警而拒绝了规训。然而,一个拒绝规训的异类如何顺利承继王战团的梦想成为一名海员,这在逻辑上显得有些空白。
融入主流社会,并不意味着周正就获得了幸福。他为了符合社会的期望,放弃了一部分真实的自我。尽管他宣称自己不会再被卡住,但过去的经历和王战团的影响仍然深深困扰着他。他对母亲说“我不原谅,我不能原谅”,他的底气源于他成为“人尖儿”,爬得比父母高,而非他始终坚持自我。
《刺猬》本质上讲的是一个理性压迫疯癫、异类被最终同化的故事。当我们试图抹取消个体间的差异时,实际上剥夺了他们的独特性和幸福感。虽然电影在历史背景的表现上不如小说,但其核心表达依然清晰,再次强调了个性与社会期待之间的冲突和妥协。
电影《刺猬》挑战现有的社会规范,鼓励我们接纳异己和反思权威,为观众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来理解疯癫与理性的关系。